电影 / 图书 / 音乐
专注于"书影音"的垂直媒体

残酷的鼠疫 不朽的温情——读迟子建的《白雪乌鸦》有感

残酷的鼠疫 不朽的温情

——读迟子建的《白雪乌鸦》有感

刘丽红

《白雪乌鸦》讲述了一段被人们遗忘了的历史。清朝末年,一场鼠疫像一个幽灵,从更北方的满洲里蔓延开来,悄悄潜入哈尔滨的傅家甸。在这场漫长的生与死搏斗的历史背景下,作家迟子建展开她那超凡的想象力,为我们讲述了100多年前的哈尔滨,一些形形色色小人物的日常生活、悲欢离合、命运走向,带我们去品味那场罕见的灾难中的苦痛、感伤、温暖与强大。

“白雪乌鸦”是小说的题目,又是小说中反复出现的自然景观,且看下面这段描写:“入冬以来,哈尔滨也落了几场雪,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,没怎么存住,昨夜的雪却是大动干戈,把哈尔滨杀得白茫茫的,街边的榆树本来还命悬一线似的。将三两片枯叶当金币一样吊着,大雪这个天贼一来,他们立刻吓软了腿,哆嗦着坠入了。而野地里那些筷子般长的瑟缩的荒草,再想打悲秋这张牌也是不可能的了,过膝的大雪生生把它们的幽怨埋住了。大雪后的哈尔滨什么样子呢?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传遍了这里:鼠疫来了。”这一段自然环境的描写,不仅渲染了一种凄凉、冷清、萧杀的氛围,而且烘托出傅家甸人们那种紧张、压抑、恐怖的心理,推动了鼠疫灾难性情节的进一步发展。那些黑芝麻的比喻,生动形象地与下文描写的那些令人厌恶的老鼠相呼应,也暗示着鼠疫病毒的悄悄潜入。

“白雪乌鸦”这一情境描写,始终贯穿于本书的故事情节中,为本已很忧伤的故事涂抹了一层苍凉。白雪的每一次纷飞,仿佛离者的哀歌;乌鸦的每一次振翅,犹如逝者的告别。皑皑白雪是这场浩劫中不断上下纷飞的挽歌。而我个人认为,小说中有关白雪中乌鸦的描写烘托着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。唯利是图的奸商纪永和特别讨厌乌鸦,认为乌鸦给他带来了晦气,恨不得砍倒门前的老榆树,但翟芳桂偏偏喜欢这榆树上的乌鸦,认为冬天里,别的鸟都飞往南方了,唯独乌鸦给哈尔滨的冬天增添了活力,还有“它那粗哑的叫声,带着满腔的幽怨,有人间的色彩,不像画眉、黄鹂、燕子,虽然叫得好听,但太像天上的声音了,总觉得无限遥远。”翟芳桂喜欢乌鸦是有她的道理的,在她看来,他们就像热爱着这片土地的人们,愿意守在这片沃土上。所以她偷偷拿粮栈的杂粮喂乌鸦,这样的描写烘托了翟芳桂善良美好的形象。翟芳桂和乌鸦一样,备受世人厌恶凌辱,但她依然热爱生活,依然保持一颗纯真向善的灵魂。无论是父母和亲人被义和团灾难性的毁灭,还是悲惨身世的流转,抑或是疫情期间她蒙受纪永和的欺辱,她都没有自我毁灭,而是一直在无声反抗。在鼠疫的残酷和婚姻的变态中依然渴望爱情,最后获得鞋店老板俄国老头罗扎耶夫的倾心。灾难帮她摆脱了屈辱的命运,后来她成为粮栈老板,又成为陈雪卿遗孤的母亲。国难当头,她拒绝卖给日本人粮食,得到国人的赞誉。作为旧时代的女性,她竟有如此格局,有如此民族大义,与奸商纪永和,还有她的哥哥,那个自暴自弃、好吃懒做、幸灾乐祸的翟役生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就这一点而言,白雪乌鸦的典型环境使这一美好形象熠熠生辉。

“白雪乌鸦”的情境描写既交代了鼠疫发生在哈尔滨这座北方城市,又起到了暗示主题的作用。文中多次描写天上下着大雪,又盘旋着乌鸦,每天都有人死亡,傅家甸两万多人中死了五千多人,但死亡的另一面就是活力。面对疾病,不管怎样,人们都要挣扎着活下去。而在当时,生,确实是艰难的。谁都会经历突如其来的灾难、恐惧、死亡,唯一能战胜这些的就是对生的渴望。”这正是作家迟子建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思想:只要有光,生命就不会绝望。在书中,迟子建运用大量的笔墨,去描写人们在这场灾难中是如何相继消逝,为尽孝道而陪母亲殉葬的秦八碗,以决绝的方式死去的陈雪卿,还有那个突然染病离世的活泼可爱的喜岁……无不弥漫着感伤、压抑的气氛。但是,迟子建却在这份沉重中,注入生命的活力和爱的温情。如同石缝中的一棵小草,瑟瑟秋风中的一株傲菊,寒冬里的一丝暖阳,昭示着世人:即使面对困厄,生活仍然有它美好的勃勃生机。

全文开篇最先描写的是王春申的故事。这个人物的命运悲惨到令人同情,但他又是一个能屈能伸,善良又充满温情的好男人形象。两个老婆没一个真心对他,在家受气不说,还要替别人养孩子,但就是这样一个被生活蹂躏的人,却并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情,也没有扭曲灵魂,反倒是自得其乐,人性中闪烁着慈悲和仁爱。巴音是他的情敌,染病暴死街头,因穿着体面,浑身上下被街上看热闹的人掠光。王春申平时很是厌恶巴音,可他这会儿却有股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疼。他鄙视吴芬,吴芬死后,他却给买上等的棺材和寿衣。金兰往棺材上吐口水,他说金兰,“你不擦掉就把你塞进去。”老婆活着的时候不是他的,死了他还得发送,那一刻王春申却念她的好,“心想以后再也没人给他做暖和的冬衣了。”他冒着生命危险,赶着马车加入了运埋尸体的队伍,默默为傅家甸奉献自己的微博之力。最后一次在酒馆遇到落魄的翟役生,百感交集,动情地邀请他一起喝酒,用手怜爱地抚摸他怀里那只黄猫,眼睛湿了,说:“不认识我了?原来不是一家人吗?”。他说到自己对谢尼科娃的感情,就像飞舞在天地间的雪花,看上去轰轰烈烈的,实际上却寂静无声。灾难过后,王春申来到钟表店,“看见了四壁上悬挂着的形形色色的钟表,那里面的时间,没一个是现在的时间。王春申的眼睛湿了,因为他从这些坏掉的时间中,看见了谢尼科娃青春的脸。”文中的许多感情都是这样,寂然无声,含蓄而细腻。作者用近似白描的手法,简单勾勒,却韵味十足。傅百川对于晴秀的那份永远说不出口的关爱,纪永和在陈雪卿面前努力展现好的一面,这种种温情如涓涓细流,流淌在读者的心田,令人不知不觉中似乎也萌生出爱的嫩芽。作家用质朴的笔调把小人物身上微弱的人性光芒一点点放大,然后凝聚在一起,形成了生命的力量,正是依仗这种群体的生命活力,人们终于度过了鼠疫这场灾难。本书最后一章取名“回春”,鼠疫的冬天过去了,这一象征性的收束,昭示着生命与宁静的复归。

100多年后的今天,在2020年全球性新冠疫情暴发期间读这本书,身临其境,感受真切。“武汉加油!中国加油!”声声呐喊依稀回响在耳边,从城市到乡村,停工停学,居家隔离。各级政府,各行各业,形成强大的中国力量,第一时间投入战斗。事实证明,中国人民又一次挺过来了!因为我们的国人中有无数个“伍连德”那样的组织者领导者,主动请缨冲到抗疫前线;有无数驰援武汉的新时代先锋,新时代楷模,和平时期的英雄们,正奋力书写一页页感人的诗篇;更有傅百川、周耀祖、喜岁、王春申那样的普通民众,积极投身于抗疫队伍、无私无畏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。100多年后的今天,作家笔下那一幅幅生动的画面,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,那一丝丝不朽的温情,又在今天的祖国大地上再现。感谢作家迟子建,为我们奉上这部厚重的作品,愿这部作品中所传递的善良、慈爱、坚忍与民族大义,融入我们的血脉,成为我们民族文化中生生不息的精神财富。

「作者简介 」

刘丽红,网名水中花。哈尔滨市阿城区作家协会会员,阿城区作协女子读书会会员,现任阿城区第一中学语文教师。从小酷爱读书,写作。有诗歌,散文曾在报刊和网络平台发表。热爱生命,“以花的姿态,证明自己的存在”。

赞(0) 打赏
转载请以链接形式标明本文地址:梦千寻 » 残酷的鼠疫 不朽的温情——读迟子建的《白雪乌鸦》有感
分享到: 更多 (0)

(书影音学外语)

(中日韩女明星写真集)

梦千寻 - 梦里寻它千百度

电影台词名人名言

关注或打赏

支付宝扫一扫打赏

微信扫一扫打赏